第二十六章逃了
“多谢方丈伸以援手。”柳怀夕深深弯下腰行了一礼。
方丈还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指尖下掐佛珠“哎”了一声道:“施主所言,老衲无从所知,只是别拂了你爹爹的意。”
柳怀夕心中明了,也不再多言。
空气湿寒,还穿着厚衣的天,等着春寒过去。
偏偏萧白酌不在意,一袭单衣坐于亭中,长发用玉簪绾起,眼眸低垂,睫毛浓密。
“萧大哥!”十一远远地便喊了萧白酌一声。
“萧大哥,林大人所言属实,人都找到了。”
萧白酌眉间舒展开来,这些天与众人斡旋不甚疲惫,又一件事了结也算喜讯,“池渊的人可有动作?”
十一思索一番,便只有一件事,“有一件,大理寺卿崔桓月像是在查柳家”。
“那便是了”,萧白酌毫不意外道,“他们也该着急了。”
“俞州城的人都已经处理好,他敛财的一大渠道被断,这些天应该会消停不少。”
“嗯”,十一点点头,上前趴在石桌上,“只是又要去曲目,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萧白酌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唇角勾起,“快了。”
天色渐晚,暮云抹了胭脂色缓缓落入林间,唯有挑着担子的卖菜人边走边叫卖着,希望回家的路上有人能再卖出一些。
城郊金池河旁,皇城禁卫军早早驻扎在此,在明日之前肃清周边隐患,保证明日的春岸诗会正常进行。
商序站在高墙之上,眼神淡漠。侍从站成两排,每个人都低垂着头,不敢窥探分毫,手中的枪却拿得格外紧。
李公公带着一名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出现在背后,李公公弓着身,“陛下,人到了。”
商序微微点了点头,李公公把身子放得更低,带着侍卫一齐下了城楼。
来人俯跪在地,拱手于眼前,一动不动。
“林疏言还是插手了。”帝王与生俱来的气势,重重压在棠立的背上。
棠立放低了声音:“南山寺外,崔桓月并没有抓到把柄。”
一声轻笑传入耳中,棠立噤了声。
“说起来,还挺让人失望的,池渊还不好做的,崔桓月来做,太过谨慎,便成不了事。”
说完,商序从大氅中拿出一个瓷白的小瓶,扔到了棠立的膝盖间,“春来多风寒,便多加了几味药。”
黑色帽兜下,双眼中满是憔悴,看向那瓶药时,是无尽的空洞。
九五至尊的人排了口浊气,“早日把乐茗送回曲目城,扰人清静。”
“属下领命。”
棠立脚踏飞檐,隐入暗巷之中。
不多时,似乎是觉得冷了,商序唤来了李德勤,坐着明显不与显贵沾边的小轿子,摇摇晃晃的走在街上,轿子的侧帘被掀起,李德勤自觉地靠了过去。
“让人盯着黛山楼。”
李德勤低着头殷勤地诶了一声,便正了身。
大理寺狱中,乐茗仿佛被人断了筋骨一般,整个人缩在监狱的一角,身上沉积着久不见天日的阴郁,作为一个世家大族的公子,却受到侮辱与鞭打。
乐家的人不是没有明里暗里的打点过,现在好歹没有缺胳膊少腿,人也还能蹦能跳,比起顾迟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已经好了太多。
顾迟看上去一副懦弱无能的样子,但在严刑拷打之下居然咬死不松口,饶是林疏言听了也觉得甚是意外,幕后之人一时半会儿无法揪出来,但买卖良家女一事已足够他一辈子受这牢狱之灾。
“乐茗!”
靠在墙角的乐茗模模糊糊之中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随后便是解开门上锁链的哗啦声。
意识到有人来找自己,乐茗逐渐清醒了点。
借着墙上那扇小窗,乐茗看见那人一身黑衣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到了这种情况下,乐茗仍要艰难的站起来,他的骄傲无法让他接受这种鄙夷的目光。
“乐公子。”那人开了口。
乐茗这些天以来饱受折磨,到了此刻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了,两人保持着三尺的距离,目光中带着警觉。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