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怎么当真？

“对不起啊，我们下来晚了。”黎落向队里的人拱拱手。

这是个近乎无解的问题。

高原仍然不死心，沉声问：“你白天那些话，又是几个意思？”

“嗯，你说吧。”

“什么叫，如果我说要留你，你也就留下来了？”

黎落晚上一气儿喝了四五罐啤酒，虽然不至于醉，但酒劲也有点上头。他踩着轻飘飘的脚步，甩开高原，“还能有什么意思，好玩呗。麻烦你自己动动脑子，就算我留下，能留多久？能留一辈子？”

……

高原无法回答，甚至没有力气再去拉住黎落。

黎落回到房间里，一身尘土酒气，他也没有洗漱，只是脱了外套，就合衣而眠。

他们说好了到下一个加油站停一下，所有的车都要加满油再走。

说来也怪，明明那么晚了，又喝了不少酒，可他却偏偏不困。黎落在床上像烙烧饼一样翻了几个来回，依旧毫无睡意。

当他躺在床上借着月色看见分针转了一个半圈后，耳畔传来轻轻的一声门响。

高原回来了。

黎落赶紧闭上眼睛装睡，但全身上下的所有其他感官都全神贯注在高原身上。

有淡淡的烟味传来，同时还有硬质衣料摩擦的声音，应该是高原脱下了外套。接着，床边陷下去一块，皮带扣叮当作响。

黎落不敢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高原就在床边坐着。

高原确实坐在床边，一寸一寸看黎落的脸。“你没睡吧？”他突然问。

黎落强作镇定，继续装死下去，意图蒙混过关。

“我看见你眼睫毛动了。”

凭什么？

“……”

黎落最后还是睁开眼，说：“你不睡觉，看我干嘛？”

高原沉默了，他本身不善言辞表达，仔细思考过后，他说：“我看看你睡了没。”

“那你现在看好没？”

“那你现在看好没？”

“嗯。”

高原简单地答应一声，侧身躺下来，睡在床的边缘。明明是一张床，两人各睡一边，中间硬是空出了第三个人的位置。

“刚才的事，对不起啊。”黎落面朝着另一边，闷声说话。

高原扭头，黎落背对着他，还往远处蹭了蹭。

“没事。”高原也转了个身，“睡吧。”

一夜平静，相安无事。

好像根本就没感觉。

“呦，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这么重的黑眼圈，没休息好？”王仁吉从早上不到七点开始，挨个儿叫人。看见他们俩，说的头一句话就是这样。

“没，睡得还行。”黎落已经困成了双眼皮，强撑着对王仁吉说不要紧，高原站在一边，根本还处于没睡醒的空灵状态。

王仁吉狐疑地来回打量两人，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面色古怪地说：“两位，在无人区玩费神得很，晚上还是……克制一下？”

“没有。”

“不是你想的那样！”

高原和黎落在这里瞬间达成一致，矢口否认。

黎落正看着窗外发呆，忽然一片阴影压下来，唇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

“嗨！别紧张，那些事我是看透了，都是一个队里的。再说了我也没说什么嘛不是。哎对了，收拾好了就楼下集合，咱们马上出发。”王仁吉没站多久，一边嘱托，一边敲起下一个房间的门。

“小夏，起了没？”

……

黎落也赶上去几步，问：“什么问题，我们能帮上忙吗？”

黎落关上门，见高原还在空灵，就去了正在里刷牙。

牙膏刚挤出来没多久，他就发现高原不知道什么时候像魂儿一样飘到了门口，“你还有多久？”

“哈？”黎落含着满嘴泡沫，疑惑地转头。

高原靠着门边，嘴里叼着一根烟，“我要上厕所，急。”

黎落点点头，端着牙缸出来了，“去吧，我给你腾地儿。”

“趁着开车没事，有些话，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黎落认认真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