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怎么，傻了？”黎落调笑。

高原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泉水，才说：“没，我给你想许可的事。”

“哎，这么上心。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约好了，这趟出来我不给钱的。”虽然黎落话这样说，但他想好了，如果真的花销很大，还是由他来给。

毕竟高原的家境不像他那么殷实，而且，两人也没熟到可以让黎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白白花掉别人那么多钱的地步。

高原显然没想那么多，张口就说：“嗯，说好了。”

“你真是高原？这么大方？”黎落围着他踱步。

终于，黎落醒了过来。

“那还不是因为……”高原脱口而出，又把话在嘴边生生咽下。

黎落一直认为别人咽下的话肯定是不想说的，但他忍不住追问，“因为什么？”

他觉得今天高原似乎心情一直很好，他也挺开心，就有了后续的追问。

“你不是想去么？”高原反问。

高原憋足了一口气吼出一个字，音量不大，但质感十足。

你不是想去么。

原来是因为我想去啊。黎落安静了一刻。高原跟在后面只能看见一个单薄的背影，在风里晃晃荡荡，仿佛一片树叶，只要风一大，就能飞出很远以至于再找不到。

那身影转回来，又挂起了灿烂的笑脸，“我说，你看着傻乎乎的，怎么还挺会撩？”

“……没有。”

黎落单手掐腰，逆着夕阳立在不远处，可能是因为来的时间不长，藏区里的风吹日晒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明显的印记。他眯着眼，皮肤白的刺目，一道细长的影子在他身后拖了很远。

“说什么有的没的，出来玩，开心就行了！”他懒懒地转回身。

高原细细地盯了他的背影很久，突然快步赶上去，一把扯着黎落，摁在一根柱子上。

“不让你给钱，你得给点其他的。”他们靠的很近，烟气扑在黎落脸上，他就势后仰，“行啊，难不成……你想在这里？”

黎落装模作样地四处看看，“人挺多的，不太好吧。”

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高原的眼底收敛着一团火气，握着黎落肩膀的手狠狠用了用力，随即抽身退步，回到正常距离。

这一整个过程，没有第三个人看见。

“不闹了，你真想深入可可西里，那就在这停一天，我给你想办法。”

走近了，黎落才看清，篝火旁的地上，摆满了罐装啤酒和塑料袋装的卤肉花生。所有人全都举着啤酒罐，有说有笑。

黎落转了转肩膀，不答反问：“你想我留下吗？”

“你到底去不去？”

“高原？”

“你想我留下我就去，不想那就算了，反正也很麻烦。”他慢条斯理地说。

高原习惯性地皱起眉头，在他两道眉间已经有了深深的川字纹。

“这跟你去不去有关系么？”

毕竟是冒险队，思想相对能开放点，至少没人在面子上表达出什么。

黎落摆摆手，“算了，我要回了。”

黎落一愣，原来是找着门路了。想不到高原看着憨憨愣愣的一个木头人，还挺活络。他急忙点头肯定。

“想！”

高原憋足了一口气吼出一个字，音量不大，但质感十足。

黎落停了一下，又继续走。

“你干什么！”高原的声音里已经带着点气急败坏。

“不干什么，我总不能傻站在这儿等着你给我弄许可吧，找家店啊。”黎落颇有些无辜地回头说。

“……”高原突然就有种被玩弄的感觉。

“你想我留下我就去，不想那就算了，反正也很麻烦。”他慢条斯理地说。

六十块接了两瓶矿泉水，按高原的想法，这一趟出来的不值到了极致。

不过也还好，高原侧头看了看在副驾驶座上闷头大睡的黎落。

还好。

高原显然没想那么多，张口就说：“嗯，说好了。”

汽车一路颠簸，附近开了不少酒店。如果要求高不嫌远，还可以直接开回格尔木。不过黎落似乎并不很介意住宿的环境，高原一打方向盘，车子路过一家小旅馆门口。

那条路上已经停了不少车，多数是越野吉普，还夹着几辆摩托。

高原的破车停在稍远一点的地方。

“住这，行么？”他点一根烟，悠悠开口。

“行啊，看你。”黎落伸了个懒腰，开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