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沉默。

两个人在沉默中对视。

事实上，高原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硬的像石头。

黎落突然噗嗤一声笑了，然后高原也没忍住，翘起嘴角。

“都被偷光了，你还不回去么？”高原笑问。

黎落大大方方，“没事，借到钱了。”

他从长椅上站起身，绕着高原转了半圈，一手搭住他的肩，“还是你开车，明天我要继续玩。”

黎落观察着高原的神色，轻松打趣道：“放心，这次我付的起车费。”

高原看着他，“不用，这次不用你付车费。”

“你想去哪？”他问。

“不知道啊。”黎落有一分俏皮，“等到明天早上，也许我就知道了。”他看向高原，目光中带着莫名的暧昧。

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有身着藏服的信徒从他们身旁经过，向着大昭寺双掌合十，哗的一下一揖到地。

地面多是红黄为主的暖色灯光，天空则是剔透的蓝黑色，群山隐匿不见，世界被分成两半。

黎落在人潮中悠然前行，虽然一直没回过头，他知道高原一定就在他身后跟着。

“拉萨观世度假酒店……”黎落在一家酒店前停下，“这儿看着不错，来吧。”

酒店外观斑驳绚烂，屋檐朱红，高原脚步顿下，看着黎落。

“你先去洗澡吧，我歇会儿。”床上的人陷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黎落已经要进门，“怕什么，房钱我付啊！”

有其他客人路过，基本上每个人都会好奇地瞄一眼在门前僵持的两个大男人。

进了大门，酒店前台接待处也是金碧辉煌。黎落上去和前台接待交谈，高原缓下步伐，落在后面。

酒店外观斑驳绚烂，屋檐朱红，高原脚步顿下，看着黎落。

酒店内的灯光温暖而辉煌，四面围起构成天井，餐厅刚好坐落其中。高原在心里估算着价格，手不自觉地摸摸衣兜。

前台的接待小姑娘看看黎落，又看看高原，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带着一种新鲜的诡秘和调侃的暧昧。

这让高原局促难安。

很快，黎落跟前台交涉好了，晃着房卡走过来，“布达拉宫景观大床房。”

“多少钱？”

高原懒懒地爬到床边，摸出一包烟，“我抽根烟……”

“怎么，你打算给钱啊？”

高原没说话，这种酒店不会便宜，他真的说不准自己能不能付得起。

黎落大大方方，“没事，借到钱了。”

“四百五一晚，你不用给了，我免费坐你的车，你带我好好玩玩。”黎落带着高原向前走，“算扯平了，怎么样？”

“嗯。”

长长的回廊古香古色，雕梁画栋。高原有些惴惴，这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他也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很快，他们来到黎落定的那间“布达拉宫景观大床房”，在门前，黎落顿住脚步，说：“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平时住哪呢。”

“好，我看着。”高原难得地没有说“嗯”。

“住车里。”高原实话实说。

……

这人居然没房子！他住在车里！好吧看那吉普车他也不像有房子的人，不过，他爸妈总该有房子吧！总不能一家子都住车里吧？！

黎落顺口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你不回家住？”他有点难以置信。

高原没做声，好像发呆了，许久才说：“我家在格尔木，离得太远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格尔木开车，非要跑这么远？”

“那生意不好做。”

黎落单手叉腰，冷笑道：“你骗鬼吧！格尔木再怎么着在地图上还有那么大个名字，你去的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地图上都快找不见了！”

“……你进门吗？”高原憋了憋，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

这次换黎落沉默。

有其他客人路过，基本上每个人都会好奇地瞄一眼在门前僵持的两个大男人。

黎落挂不住了，掏出房卡开门。

房间内铺着考究的木地板，黎落一进去就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直奔大床而去。

等高原绕过去时，他已经像尸体一样趴在软绵的床铺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