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紂王行宮

兩人一前一後在荒道上奔跑，其時是過午不久時分，炎陽正熾，一路上因為炎熱也看不見什麼人。狐兒彷彿對這一帶非常的熟悉，走起小路來絕無猶疑，左邊繞一塊大石，右邊躍過一道小溝，熟門熟路，像是已經走了千百次。

走了一會，眼前突地豁然開朗，出現一片整理得相當雅潔的空地，空地遠端，居然是一座富麗豪華的巨大宮殿！

無歡在朝歌城曾經遠遠見過紂王的皇宮，知道那是平日百宮上朝的地點，而紂王平日飲酒作樂的宮殿在更裡面，尋常小民是看不到的。但是無歡曾經在街坊間聽見皇宮內侍說過那些號稱「不夜城」宮殿的豪華富麗之處。

而眼前這座宮殿，看起來正是那些皇宮中人口中描述的「不夜之城」。

無歡愕然地看著那座宮殿，發現門口也站著幾個衛兵，但是卻沒有朝歌城皇宮那麼的戒備森嚴。

但即使是這樣，這種地方也不是他們這樣的小民應該來的地方！

「這……」無歡驚疑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不就是大王的行宮囉！」狐兒不在乎地笑道。「幹什麼？你怕呀？」

無歡遲疑了一會，知道她說的沒錯，這座豪華宮殿，果然便是商朝天子紂王在陳塘關的行宮！

當今的天子紂王是個非常喜歡尋歡作樂的輕浮之人，除了在朝歌城大建宮闕之外，也在附近的屬地建了行宮，以便前來遊玩時也可以過著像朝歌城一樣的糜爛生活。

只是這樣子的地方，可以任人隨便進去嗎？

照狐兒的舉動來說，她顯然覺得毫無問題，因為她領著無歡，在四週的花園中一縱一繞，沒多久便已經繞到了行宮的後門，在那兒的衛兵更少，有的人還懶洋洋地打著呵欠。

「就在這兒等，」狐兒低聲說道。「黃昏的時候，他們會交班去喝酒，到那時候就沒有守衛了。」

兩人躲躲藏藏地隱在一座假山的洞中，那山洞並不大，只能兩個人擠在一起，狐兒縮在無歡的身旁，髮際卻淡淡傳來一股幽香。

無歡從小到大，從來不曾和女子這樣挨近過，他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雖然個性沉穩，但是聞見狐兒身上的清香，卻也不知道為什麼臉上陡地燥熱起來。

偏偏狐兒也察覺了他的異狀，卻仍然調皮地挨著他的身子。

「喂！」她故意裝作不解地問道。「你熱啊？」

「沒有。」

「你渴？」

「沒有。」

「那麼……」她沉吟地說道。「你跑累了，有點喘不過氣來？」

「可能是吧！」無歡勉強說道。「我有點氣喘不過來。」

「要小心哪！」狐兒笑道。「看你身子這麼弱，得有人照顧你才成，你有爸爸媽媽嗎？」無歡搖搖頭。

「沒有，我爹爹和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

「那你不就是孤兒了嗎？是誰把你養大的？」

「是無虧公公。」

「無虧公公？他是你爺爺嗎？你爸爸媽媽死得早，他就把你撫養長大？」

無歡不願意多談自己的少年往事，所以含糊地點點頭。

「算是吧！算了，別聊我的事，聊聊妳吧？為什麼妳要叫做胡兒？是胡搞瞎整兒，還是胡說八道兒？」

狐兒搖搖頭笑道。

「我這個『狐』字啊！不是胡說的胡，是狐狸的狐。」

「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呢？」

「因為那是我媽媽的姓啊！我媽媽姓令狐，我又生氣我爸爸，所以就不叫爸爸取的名字，叫媽媽的名字了。」

「妳氣妳爸爸？為什麼？」

狐兒睹氣道。

「因為我爸爸要我嫁給一個我沒見過的人，我就不願意呀！結果我爸爸就罵了我一頓，我就逃出來啦！」

「妳為什麼不願意嫁給那個人？」

「因為我從來沒見過那個人嘛！雖然爸爸說他是個尊貴的人，可是我根本沒見過他，怎麼嫁給他呢？」

「哦……」無歡點點頭，卻也不知道該怎麼樣說下去。

「我看哪！」狐兒眼珠子一轉，調皮地說道。「我就嫁給你好了，咱們就在這兒洞房花燭，這樣我爸爸就不會再逼我嫁了。」

無歡瞪了她一眼。

「還在這兒胡說！妳肯，我可不肯哪！」

狐兒佯怒，低聲說道。

「難道我就配不上你嗎？配不上你，你也沒有用處了，我就呵死你！」

說著說著，便來搔無歡的癢，而無歡卻是個極為怕癢之人，狐兒的手靈動非常，在他的胳肢窩處不停搔癢，無歡一方面又怕出聲驚動守衛，又要格開狐兒，弄了個手忙腳亂，最後，只好一翻身，握住狐兒的手，將她壓在下面。

狐兒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眼波流動，卻一點也沒有恐懼的神情。

她的臉上雖然污穢，近看之下，沒有污垢的部位白裡透紅，無歡在近距離與她相對，狐兒不在乎地嘻嘻而笑，嘴唇小巧紅潤，一口貝齒更是整齊潔白。

「不要玩了，」無歡低聲道。「被守衛聽見我們就完了。」

狐兒點點頭。

「我現在要把妳放開，不可以再呵我癢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