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父皇身体出了问题
刘寻不想猜测，但他这两天拉扯不住飞奔的思绪。
在他的认知里，赵鸿与杨服一样无所不能。什么文人之首、佛徒之首，什么燕地名将、数学天才，在赵鸿面前犹如小儿，根本就是随意拿捏。
可是，赵鸿真的无所不能吗？他会不会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赵鸿原本可以杀了赵楷，杀了皇后，杀了赵浑，杀了李仁，杀了王轩，他可以借龙虎军和羽林军横扫一切。最多事后再与杨氏形成分享宁国的局面，这事儿他又不是没干过。
然而赵鸿没有，他只是不停的分化、重组，再分化、再重组，连连出拳，将旧势力捶得稀碎。
刘寻能理解赵鸿分化各个旧势力的逻辑，只是不能理解：赵鸿为何要那么着急？
“他的行为太反常。他让你带楷儿去江东，可是楷儿的身体很差，不应该出远门的。”皇后道。
刘寻道：“这是一招臭棋。”
“他让杨将军去燕地对付李氏，可是杨将军也有可能跟李氏联手。更不要说他还让我去，我可以在中间撮合的。杨李联手则天下无敌，宁国很大，日后我们可以分治。”
“这又是一招臭棋。”
“他一早就可以赶走豫阳王，可是直到你替楷儿看了病之后，他才动手。”
“陛下突然变得很绝情，虽然他也很难过。”
“你文不如王奉，武走不过李仁两招，家族根本没有。你一无是处，可他还是让你娶永平，甚至不惜拿三公之位出来，换王老放过你。”
“我何德何能？陛下似乎眼瞎了。”
“他还把菩提寺给你。红香枝当寺主？”皇后扭头，对红香枝道：“不是我说话不好听，但我猜你连那十八位高僧的脸都记不住。”
红香枝默然。这些天她有些脸盲，感觉哪个和尚都长得差不多。
刘寻道：“老师说过，一旦有急事，菩提寺可瞬息成军。陛下给了我真正崛起的力量。”
“你杀顾华章，这简直是胡闹了，但是他只是罚俸了事。我知道他是很能忍的人，但是刘寻，你的行为让人忍无可忍，反正我是受不了。你比楷儿都像他的儿子...”
“为什么陛下对我特别好？”
“为了楷儿。”皇后笑了，又哭，道：“一切都是为了楷儿，他要你成为楷儿的杨公。”
“唉...是的，我现在也想通了。皇后，你在燕地不会撮合两家的，你一定会帮陛下，因为太子在陛下的手里，而宁国的未来又在太子手里。陛下之所以现在才赶走豫阳王，甚至想干脆杀了，是因为我说太子的病还有救，陛下认为豫阳王可有可无了。”
赵楷道：“父皇要我去江东做什么，我已经知道了。可是刘寻，我不明白，父皇赶走了很多人，为何却留老师、从舅和尚书令在京？”
“从舅绝不会背叛你，他和仁舅是不同的；王老犯的错已经太多，而且他老了，家里又没有了王奉这个后起之秀，不能再折腾，他必须在余生将王氏牢牢钉在士族之首的位置上；大公子...大公子也不会反，如果要反的话，他在太尉府就应该动手，那时候龙虎军占有绝对优势。”
“是啊...父皇之前已经有很久没出宫了，那是第一次。”
“陛下那次是冒险，他要测试大公子是否忠诚。但这次并不是，他已经完成对所有人的测试，那三个人都会成为助你稳定朝堂的核心力量。”
“父皇不恨我？我跟母后一样，觉得自己连你都不如。”
“陛下早就知道你做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废你，对吗？你才是他的儿子，我不是。正如皇后所说，我只是陛下安排给你的助力之一，至于我能不能做到老师那样，谁知道呢，陛下一向都说我很蠢的…”
赵楷道：“所以变化是在东宫的那天晚上。”
“唉，那会儿你们四人抱在一起哭。陛下独自走开，我看到他的背影在抽动。”
“他哭了...”赵楷说着，泪水从眼睛涌出来。
“在我说血淤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陛下又凑了过来，听到我说你有希望，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是变化的开始，之后的反常事情，如果从这里开始想，也就不那么反常了。”
皇后哇哇大哭，“那口气就吹在我脸上，然而我竟然没发觉，我才是真的蠢...”
“第二天在朱雀殿，我说有一味药在西番国，陛下特意跟赵常侍确认。其实陛下之前对西征之事一直不怎么在意的，可是那天他突然就上心了，明确跟我说，他不会给大公子五年，他要大公子在一年之内接过太尉之位。我跟大公子、二公子还在私底下抱怨，说陛下赶我们干活。”
“……”
“还没等我们缓过来，在恢复朝会的当天，陛下又加大了工作量，开启了清洗，而且第一个拿下的还是豫阳王。”
“......”
“我到京卫营的第一天，屁股都没坐稳呢，陛下马上又有了动作，这回是用王老来吊从舅，再用从舅来引仁舅和法明。”
“一举多得。李氏、老师和菩提寺都遭到了打击。”
“是的，但是这里又反常了。陛下太赶，不是吗？”
“嗯，浑叔、燕军、王老都有可能会反，甚至连菩提寺都有可能会反。稳妥一些的话，父皇应该慢慢来。”
“是的。而且陛下只给我几天时间，逼着我得到永平。”刘寻转头，对永平道：“盼你别怪我，在刑部的时候，我真没对你有太多好感。”
“所以你被我打而不还手，是故意勾起我的同情。那首说我得意的诗，也是故意逗我开心…”永平很失落，眼神瞬间黯淡。
“嗯，后来我喜欢你了，我庆幸能娶你为妻。”刘寻搂过永平。
永平挣扎。
刘寻用力抱住。
永平再挣扎几次后，绵软无力，窝在刘寻怀里。
杨琴和虞玉函第一次不吃醋，心里认为这是永平该得的怀抱。
赵楷道：“现在我们知道了，父皇是身体出了问题，而不是脑子。”
众人泪流。
刘寻低声呢喃：“我认为在老师去后，陛下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没有之一。”